有些同行者,走着走着,便如飘散的花瓣,各自天涯;有些情谊,时光流逝,便似淡去的茶香,捉摸不定。我深思许久,却依旧困惑,是什么神秘的力量,稀释了我们曾深厚如斯的友情?
她名叫洋洋,是微胖界中的一抹清新,黑发如瀑,眼眸明亮如星,圆脸上洋溢着婴儿肥的纯真。我们曾是同桌的战友,同寝室的夜谈伙伴,形影不离,如影随形。那时候,我们偷偷在课堂之上绘梦,自习课时她埋首闲书,我则巧妙掩护;她面临抽问,我暗中传递答案;在体育课上,当我体力不支时,她宁愿放慢脚步,也要与我手牵手奔跑。我们共同上课、下课、用餐,甚至在睡梦中,也会相互潜入对方的床榻。彼此的日记互为读者,彼此的心事互为听众,我们约定成为彼此的伴娘,誓要一路同行。
后来,教室的座位变换,我们不再是同桌,中间隔了一位同学,但我们的友情不曾因距离而稍减。记得有一次轻松的课堂,我们手牵手在课桌后轻击中间的同学,那是我对他分隔我们的小小报复。讲台上的女老师正要点名好友表演,却不经意间捕捉到我们的顽皮,杏眼一瞪,玉指点兵,最终选中了我们。我们尴尬上台,表演内容早已模糊,唯有下台时的相视一笑,默契深深。
再后来,她被调至他处,不再与我一同“剥削”组内男生,她的世界不再有我频繁的足迹,我的生活也找到了新的重心。我们依旧亲密,却似乎有不可言说的变化在悄然发生。某个深夜,我爬上她的床铺谈心,却突然语塞,只能听她讲述新的朋友,分享新的乐趣。良久,我终于哑声说出:“洋洋,我们似乎不再是曾经的最好朋友了。”声音带着哭腔,她不言,只用泪眼看我,泪珠砸落。我亦泪流。我想,我们是在用泪水缅怀曾经的心心相印。许久,她嘶哑地提议:“我们,试着回到从前,好不好?”我点头,内心天真的以为,只要努力,就能回到往昔的纯真岁月,却不知,时间最爱将人的美梦击碎。
再后来,我们的小世界挤进了他人,两人世界扩展为四人小组,我们的争吵日渐频繁,尽管每次都会和好,但争吵的次数多了,友情便如被蛀虫侵蚀的大树,终将枯萎。最终,因一件小事,我对她的不满爆发,我不再与她共进餐饮,不再交谈,甚至不愿交换一个眼神。然而,表面的冷漠不代表内心的冷漠,我内心挣扎,希望和好,却故作冷漠等待她先示弱。她曾说,我总有着不可理喻的怒点,一旦生气,满脸都写着“我很生气”,而我只会冷战。这次,她亦是真的生气了,不再温柔开解,不再笑脸相迎。我们犹如陌生人,连眼神都不愿交汇。我们倔强,明明知错,却不肯低头,内心早已不生气,却不愿先退一步,大道理都懂,实践起来却是那么艰难。这场争吵后,我们再未和好,最终都有了新的朋友,不再期待彼此的和好,但心中那一抹遗憾,却如影随形。
洋洋,你是否还会偶尔想起我们共度的时光?
你可还记得?那个下午,你被欺负,泪眼汪汪,我毅然决然地让他向你道歉,他凶狠地瞪我,我无所畏惧地与他对抗,为你争一口气。
你可还记得?我走路常常大意,教室各处都留下过我的摔倒痕迹,每次我如乌龟般四脚朝天,周围嘲笑声四起,你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,为我拂去尘土。
你可还记得?我体育不佳,四百米跑便喘息不止,蛙跳俯卧撑更是难以完成。那次,体育老师要求除运动员外的同学操场蛙跳,我几近绝望。烈日当空,花草无力,我竭力向前,距离却如蜗牛爬行。汗水如雨,有的化作蒸汽,有的调皮地滑入衣襟,有的则如泪珠,引我泪腺工作。你在我身后,一次又一次地鼓励,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,你的眼中有焦急,也有无尽的星芒。